日產汽車董事會認為，內田誠對企業業績低迷負有重大管理責任。

時隔5年，日產汽車社長再換新人。3月11日，日產汽車召開董事會會議，決定社長內田誠將于3月底卸任，繼任者為公司首席規劃官伊萬·埃斯皮諾薩（Ivan Espinosa），任命將于4月1日起生效。

日產汽車董事會認為，內田誠對企業業績低迷負有重大管理責任，因此決定更換社長。東京時間3月11日下午6點，日產汽車就CEO更換一事召開新聞發布會，內田誠與伊萬·埃斯皮諾薩均有出席，全程不到20分鐘。

日產汽車2024財年第三財季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12月31日），公司凈利潤同比大幅下滑至51億日元（上一財年同期為3254億日元），營收下降至9.14萬億日元。更為嚴峻的是，日產汽車2024財年全年預計凈虧損800億日元，與最初預測的3800億日元凈利潤形成巨大落差。標普、穆迪和惠譽等評級機構也因業績惡化下調了日產汽車信用評級。

新任社長埃斯皮諾薩年僅40歲，來自墨西哥，是繼前社長卡洛斯·戈恩后，日產汽車迎來的又一位外籍社長。他與內田誠同在2003年加入日產，曾在日產東南亞市場、美洲市場工作很長時間，2024年，他被任命為日產首席規劃官，負責新車型的規劃和市場研究工作。在外界看來，埃斯皮諾薩的升任意味著日產提升對產品的重視程度。

當日辭職演講的最后，內田誠表示：“自2019年就任社長以來，我一直強調，日產不應止步于此。這一信念至今未變。我堅信日產一定能夠復興。”

“外來”的接棒者

對于日產汽車而言，內田誠和埃斯皮諾薩都算是“外來者”。后者是國籍的差異，前者則是行事風格。

在內田誠的履歷中，他生于日本，長在埃及，求學于馬來西亞的美國學校。步入工作后，內田誠輾轉于日本貿易公司日商巖井、三菱汽車海外分公司，最終于2003年加入日產汽車。豐富的工作經歷和多元化的環境氛圍造就了他直率的性格和如日語般優秀的英語能力，區隔于大眾傳統印象中含蓄內斂的日本人。因此，日產汽車內部人士對他的描述是“長著日本人面孔的外國人”。

而這些特質也為內田誠獲得日產大股東雷諾青睞、升任日產汽車社長兼CEO奠定了基礎。在日產的工作經歷中，內田誠曾任日產汽車企業副總裁、日產汽車采購負責人、雷諾-日產-三菱汽車聯盟全球副總裁等職位 ，與雷諾溝通緊密。

同時，內田誠自2018年起負責日產中國區市場，他推動日產汽車動力總成零部件在中國實現本土化、針對中國市場發布多款新能源車型等措施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財報顯示，2018年～2019年，中國市場是日產全球銷量下滑最小的區域，同比降幅僅1.1%，且為日產貢獻了近三分之一的營業收入。

種種因素的作用下，內田誠于2019年出任日產汽車社長兼CEO。

在任期期間，“降本增效”成為內田誠多項主張的主題。任職早期，他提出“Nissan Next”中期計劃，即削減數十億美元的成本、削減產能，并調整產品線以提高利潤。這一計劃幫助日產汽車順利離開戈恩的財務丑聞和信任危機，并于2021年實現扭虧為盈，且在2022財年、2023財年獲得超預期的收益。

于是在2021年11月，內田誠提出了“Nissan Ambition 2030”長期計劃，作為Nissan NEXT之后的發展方向指南。這對于一直以來以短期經營目標為基礎的日產來說，是首次嘗試。日產計劃在未來五年內投資2萬億日元加速汽車產品線的電氣化和技術創新速度，到2030財年日產將推出23款新電動車型，目標是在全球范圍內實現日產和英菲尼迪品牌50%以上的電氣化組合。這一計劃還提到固態電池、自動駕駛技術等前沿技術投入。

這一規劃制定的背景，正是全球電動汽車和智能駕駛滲透率加大，尤其日產汽車主要利潤來源區域的北美市場和中國市場，新能源汽車銷量正與日俱增，而日產的電動化轉型速度和新能源產品未能在關鍵區域市場占據優勢，燃油車業務也受到來自新興電動汽車廠商明顯沖擊。

面對嚴峻的財務挑戰、銷量挑戰，內田誠延續收縮戰略，提出裁員計劃、削減20%的產能、向聯盟伙伴出售三菱汽車最多10%的股份等舉措挽回損失。在任期的尾聲，內田誠還主張推動日產與本田合并談判以構建全球第四大汽車制造商。但因日產重組進展緩慢及財務問題，加之內田誠與本田社長三部敏宏關系惡化，談判僅持續兩個月即告終。本田汽車表示若內田誠卸任，將重啟合并談判。

在辭職演講中，內田誠表示：“我將社長職位交接給繼任者，雖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我衷心希望新的經營團隊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員工的力量，使日產重回增長軌道。”

在內田誠下課后，埃斯皮諾薩迫切需要拿出更有效的舉措，重振日產汽車。

急需扭轉的財務現狀

在戈恩事件后，日產內部曾提出“公司CEO須為本地人”的潛規則，因此，埃斯皮諾薩的上任顯得令人意外，也反映出董事會急需能夠扭轉當前業績低谷的人選，國籍并非首要因素。

在當天的記者會上，埃斯皮諾薩強調未來日產將“恢復穩定與增長”，但他并沒有提出具體措施，甚至對于升任社長一職感到措手不及。他稱，直到發布會開始前才被告知升任信息，自己仍在消化這一突發消息，需要時間思考如何布局。

基于日產汽車發展的情況，埃斯皮諾薩面臨著短期內扭轉虧損、長期重塑品牌的雙重壓力。5年里，日產全球市場銷量從2019年的493萬輛下降至2024年的334.87萬輛。在中國市場，日產中國銷量也連續5年下滑，由2019年的154.69萬輛跌至2024年的69.66萬輛。預計2024年財年，日產汽車全年凈虧損800億日元。

埃斯皮諾薩稱，日產會在北美市場、中國市場有新的動作。日產將加強在美產品矩陣，很快會官宣新消息。在中國，日產與東風汽車合作了電動化新車型，且已經看到階段性成果。

標普全球評級分析，日產汽車在關鍵市場的競爭力及盈利基礎已有所衰退。雖然日產汽車已針對美國、中國計劃新產品，但該公司業績低迷可能限制其投入足夠資源開發這些產品的能力。

標普全球評級認為，目前看來，日產汽車在汽車業務上迅速恢復至與同等評級企業相當水平的可能性已十分渺茫。由于風險增加，日產汽車在應對外部環境突然變化及其他壓力情境下的財務韌性已有所下降。同時，全球汽車市場競爭環境更為嚴峻，通貨膨脹導致成本上升，日產汽車的盈利能力將繼續承壓。預計日產汽車需耗時約兩年才能完全實現其重組措施帶來的成本節約效果。

基于這樣的形勢，日產汽車希望與一位新業務伙伴建立的潛在合作關系，且能直接參與新產品的開發和推出，而不僅僅是充當合同制造者。

未來，日產汽車能否在新社長的帶領下得以翻身仍是未知數，但二級市場對更換管理層持有積極態度。3月12日，日產汽車股價扭轉跌勢，最新上漲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