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記者 秦燕玲

“每次審議‘兩高’報告的時候我都特別‘來勁’。”一位專業從事骨科醫學，“幾乎沒有什么法律知識儲備”的全國人大代表在分組討論會上坦言。“來勁”原因有二：一是建議有回復，二是建議有落實。按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僅這兩點就直接讓這位代表實現了尊重與自我實現的兩層高維境界。

公平正義是司法的靈魂，全國人大代表對審議報告的“來勁”其實是對公平正義的“來勁”。今年的“兩高”報告中，被不同代表團的多位全國人大代表提起的“加分項”是“失信名單人數10年來首次下降”。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2024年，納入失信名單245.7萬人次，同比下降23.4%；同時，還有282.1萬人次通過信用修復回歸市場，同比增長35.4%。這是自2013年建立失信名單制度以來，通過信用修復回歸市場人數首次超過納入失信名單人數。最高人民法院在報告有關問題釋義中指出，失信名單人數10年來首次下降反映了社會公眾法治意識、誠信意識不斷提升，執法司法環境不斷改善。在具體執法過程中，對被執行人區分有財產可供執行的“失信”和確無財產可供執行的“失能”，后者不納入名單；對于被納入名單的失信被執行人采取分級分類懲戒措施，最大限度促其努力經營、履行義務、回歸市場，取得了積極成效。

“最大限度促成企業回歸市場”既是執法成效，也是企業期盼。

“如果變‘老賴’了，那不得了，不是開玩笑的。”一位民營企業家講述了自己因分公司一起10萬元執行標的案件成為“老賴”的經歷。他說，現在企業經營仍面臨一些困難，有些企業可能只是失信大企業的關聯方，本身并沒有什么失信行為，原本就因為大企業的倒閉而“血本無歸”，如果再變成“老賴”，那就“什么東西都沒了”。

懲戒的目的在于警告和震懾，“一罰定終生”不符合善意文明執行的理念，也不利于弘揚企業家精神。

“企業家本身有一種（拼搏）精神所在，不要覺得做企業的都是壞人，可愛的人也非常多。”前述民營企業家笑稱，讓企業能夠活過來，讓企業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需要在立法和司法解釋層面，進一步完善包括“限高”在內的執行措施，并明確具體適用條件，才能實現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有機統一。

當然，一味地“活下來”并非目的，能持續發展才是關鍵。對于無力支撐、維持不下去的企業，當破產則應早破產，促進市場資源高效配置，企業也能早日重頭再來。今年不少代表委員還建言加快建立個人破產制度，其目的也在于通過制度安排，保護“誠實而不幸”的創業者，使之得以再出發。

總之，讓能活的活下來，不能活的盡早淘汰，將法治精神貫穿至企業的“生老病死”，才能讓市場始終保持生機活力。